白蟒蟒


RPS、放飞自我 专用

[东凯]夜鬼 3

  1. “好风光似幻似虚,谁明人生乐趣?”

  2. “风不停,绿树荫,阳光晃眼”

  3. “我要这所有的所有,但不要恨和悔”


什刹海烤肉季。

他们挑了靠窗的桌子,一转头就能看到银锭桥和嫩青色垂柳围出的一汪水面。点完菜,靳东一低头看表,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。这个时间馆子里人不太多。刚才一路蹓跶着走过来,有说有笑也没在意,其实早就腹中空空。刚才拐角正好路过爆肚张,靳东进去打包了一份爆肚。都是清真食品,带进店里来也没问题。想着王凯是武汉人,喜辣,他特意要了双份的辣椒油。倒上麻酱香菜调拌均匀,多少可以略略抚慰两个人的辘辘饥肠。

王凯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靳东手里的筷子,喉结上下翻动,努力在吞咽口水时不发出太大的声响。

靳东忍住笑,说了声,“好了,吃吧。”

王凯如获大赦,也顾不得谦让,以雷霆之势伸出了筷子。

“怎么样,好吃么?”靳东笑着看他。

“嗯嗯,好香!”王凯饿得心慌,顾不上细致品评。但他仍然坚守着一个吃货的本分,虽说囫囵吞枣却也一脸虔诚,面部表情显得非常满足。

东西自然是好吃的,百年老店嘛。牛肚下锅焯水,少一秒嫌生,多一秒嫌老。时间分秒不差,配上芝麻酱辣椒油,葱花香菜剁成末,在一起调和搅拌,才能做到入口爽嫩鲜香,回味无穷。

一份爆肚很快见底,靳东拢共只下了一次筷子。

好在服务员不失时机地端上来刚烤好的羊肉串。靳东又管他多要了一份孜然和辣椒粉。

铁签串着新鲜羊肉,肥瘦相间,焦黄的表面泛着油光,肉香随着热气散出来,实在诱人。

靳东倒啤酒的工夫,王凯已经撸了两串下肚。

“王凯同学,很高兴认识你,预祝你考试顺利,梦想成真!”

“谢谢师哥!您真是我亲师哥!”王凯用最快速度吞下嘴里的肉,真诚地说。


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,风卷残云般堆了一大摞空签,消灭两大盘铁炙子烤肉,漱了半打啤酒,满面油光从烤肉季出来的时候,已经快五点了。傍晚的熏风又轻又柔,六月间早已不见凉爽,只是搔得人觉着痒。再打个饱嗝,酒意袅袅地绕上来,幸福指数噌噌蹿升。


王凯搔了搔鼻子,觉得不解痒,一把撕下了鼻梁上的创可贴。

靳东凑近去看,肿倒是没肿,就是泛红的皮肤没见消减,反而有点扩大的趋势。他心里多少有点着急,眉心一皱,立刻现出一道浅浅的沟壑。

羊肉是发物,大意了。


可不是发物么,靳东把视线稍稍离远些,就看见王凯耳廓、鼻尖、颧骨上,都微微泛起一层红晕。不过最红的还是那两瓣嘴唇。靳东下意识舔了舔唇角。

这饭吃得,可真上头。


王凯觉得鼻孔有些发痒,抬手用力揉了几下,一股温热顺势蜿蜒而下。

得,又流鼻血了。

大概是上午撞的那一下,毛细血管破裂,周边血管都还很脆弱,经不住主人过于粗暴的动作。再加上北京天干气躁,水土不服还吃得这么燥热。这鼻血颇有点止不住的意思。

两个人手忙脚乱。靳东回餐馆要了一打餐巾纸,又上隔壁小卖部买了几瓶冰镇矿泉水给他在额头上冷敷,血流总算有所减缓。

一通折腾下来,王凯觉得更晕乎了。

靳东关切地提议,要不然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止了,回宿舍休息?王凯头摇得拨浪鼓似的,鼻孔里耷拉下来的纸巾迎风招摇。他一边摆手一边瓮声瓮气地说,哪能这么娇气了,轻伤不下火线。


靳东其实也没尽兴。同学们早就走得七七八八,自己在寝室里闷得无聊,出去玩儿一个人也没劲。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投缘的小师弟,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打了鸡血。

“走吧,师哥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
初夏和晚秋是北京最好的时候。

下弦月弯弯挂在天空的一角,晚霞渐渐落下,霓虹荡漾在水中。白日的嘈杂在夜晚被另一种极不安分的喧闹所取代。

王凯跟在靳东身后,沿着水面走,忽然转进了胡同,又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门脸狭窄的小酒吧门前。

还没开业。不过靳东直接无视了门外挂着的“歇业”标牌,领着王凯大步走进去。


“喂喂喂,谁让你进来的?没看见我这儿还没开业吗?”吧台里整理酒柜的长脸男人冲着靳东抬下巴。

“哟,什么时候回来的?这活老板怎么自己干上了?”

靳东俨然和吧台里的人是熟识,随手拉开两张椅子,让王凯随便坐。他指着对方冲王凯说:“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你另一位师兄,张鲁一。”


这间酒吧是张鲁一不久前刚盘下来的。离母校不远,虽然位置偏了一些但贵在清净,适合跟朋友小聚,也算是留个念想。

张鲁一前阵子出去旅游了,大半个中国走了一遍,风尘仆仆。靳东今天也完全是一时兴起,才能跟他在店里巧遇。张鲁一觉得机会难得,干脆把门一关,谢绝顾客。


张鲁一拿出三个玻璃杯,新开了一瓶威士忌,一人发一杯,先干了再说。

酒杯里事先放了一块冰冻过的正方体大理石降温。酒液入口凉爽,入喉绵软,一路滑进胃里却是暖的。酒的确是好东西,再腼腆的陌生人,在它的作用下也可以游刃有余。当然,前提是能够掌握它,而不是被它掌握。


王凯并不算酒量好,但他喜爱喝酒,只不过从不和家人朋友以外的人喝。今天是各种意义上的破例,可他觉得这一切又似乎都是理所应当。

就好比他今天第无数次无意识地看向靳东的侧脸,看着他第五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。


靳东说,如果要报表演系的话,他还真不能算是王凯的直系师哥,张鲁一才是。

王凯有些惊讶,那师哥你是学什么的啊?

张鲁一抢答,他是学音乐剧的。百老汇——《西区故事》《芝加哥》《歌剧魅影》。怎么样,牛逼吧?


去去去,别扯淡。

谁扯淡了?哎,对了,你今儿怎么着也得来两首吧?就当鼓励师弟了,快!


张鲁一从吧台里提溜出来一把木吉他。靳东接过来一边嫌弃嘟哝着,一边调音,等差不多了,抬起头问王凯,想听什么?


“都好。”王凯可以发誓这是发自肺腑的回答,绝不是敷衍。


张鲁一挪了挪沙发桌椅,拿了张凳子,在酒吧正中央摆好,笑得意味不明,把靳东“请”上了台。待他不情不愿坐好,一束灯光忽热从头顶上方亮起。虽然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,但柔和的暖黄色不算刺眼。他细软而微卷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金栗色,鼻翼和睫毛下方投射出一小片阴影,原本冷峻陡峭的轮廓流露出一丝温和。

他稍稍抬起头,清了清喉咙,拨动琴弦。先弹了一首民谣,最简单的和弦,很朴实的旋律。

之后,靳东兴致不错,随手从角落薅了一面鼓出来,嚷嚷着让张鲁一给他打个节奏,又清唱了一首《假行僧》。

“我要从南走到北,我还要从白走到黑

我要人们都看到我,但不知道我是谁

假如你已经爱上我,就请你吻我的嘴…”


耳鼓发胀,喉头发紧,眼角发干,王凯忽热觉得很渴。

但这渴,白开水解不了,威士忌解不了,绿豆汤也解不了。

他心里生了鬼。


-tbc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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